今年的車票有一位可愛的同鄉丫頭幫忙,自己并沒有操過多心,這就省卻了大半的心事,每逢假期我最頭疼的莫過于去排隊買票,人山人海的車站擁擠嘈雜,買到票的興高采烈,買不到的失落,我總是禁不住抱怨,為何總有那么多人來湊熱鬧添亂,卻忘記了人群中的我不過跟他們一樣,同是一個焦急回鄉的異客。
乘車那天,提前一個多小時來到了車站,滿以為自己已是提前了好多,可仍然是落后了,上車才發現空座早已寥寥無幾,僅剩下最后排的幾個座位。我尋座安置了下來,關注著車里的動靜。這個時節是不太可能有人去家鄉小城旅游的,熙熙攘攘的一車人應該全是同鄉沒錯的,有的正閉目養神,也有嘰嘰喳喳聊天的,每次坐在這輛車里,我的心情都是同樣的一種很難形容的激動,此刻此景仿佛并沒有什么不妥,可總隱覺得,似乎缺少了些什么。
不一會兒的工夫丫頭就到了,彼此很熟稔的聊著天,雖是初次謀面,卻儼然一對熟識多年的朋友,很自然的閑聊。直到聊到家鄉的話題,才倏然明了此前為何感到缺失了什么,這行人,我們是朋友,我們是在同一個城市里生活打拼,卻忘記了是因為我們來自同一個家鄉而相識,操著同一個口音,卻不是那久違的鄉音。
說起鄉音,在許多少年人的心里,這“土氣”的鄉音就是劣等的身份證,時刻提醒:我們來自異鄉,我們是異客。所以他們一旦到外面求學、工作以后,馬上就會急著撇掉鄉音,試探著用蹩腳的普通話略帶怯意的與人交談,或許在那看來,撇開了鄉音,便撇開了那堆黃土坷垃……
轉眼,離開家也近十年時間,已從當初那個愣頭青變成了一個兩天不刮臉就顯老十歲的而立之人了,離家時日漸久,對鄉音的厭惡感卻日漸消淡,偶遇不遂心愿的事,或久不與家人聯系,還會萌生出想聽聽鄉音的沖動。
一段車程之后,車窗外的景色變的重新熟悉了起來,黃昏的炊煙、夕陽下的村落,我們已踏上了家鄉的大地。車內也開始了躁動,紛紛掏出電話向家人報到。久違的鄉音也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很和適宜的在車廂里此起彼伏,呵,如此親切。原來,只有在故鄉這方土地上,才能聽到最純正的鄉音。
一路走來,面對鄉親街坊熱情的問候,我用鄉音應和著,像風吹土地般自然自若。我原以為,多年在外不說家鄉話,乍說起來肯定生澀、拗口,但卻想不到如此流暢,竟如高山而下的溪水,又如和風飄舞的柳絮。
重拾鄉音,老人們卻并不感到意外,他們會心一笑,那成竹在胸的睿智神情仿佛是在說:“孩子,你長大了,從村子里出去的年輕人都曾經撇掉過鄉音,可是等他們長大后又無一例外地會拾回鄉音。”
也許,在我們的血液里,就流淌著我們的鄉音。(魏銘)
來源:臨汾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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