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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心中一火籠

□ 林金石

　　天氣越來越冷，北風呼嘯，雨雪飄飛，每當這個時候，我總會想起母親那一個溫暖的火盆。

　　記得兒時，我尤其怕冬天，冬天一來，我手腳冰冷，全身都不舒服。這時候，母親為了讓我暖和些，總給我穿著厚厚的衣服，可衣服太厚太多，我走起路來總摔跟頭。有一回，上學路上，因為衣服太多，遮住了前行的視線，我一腳踩空，掉進了一條水溝。全身臟了不說，衣服褲子都濕了，冰冷刺骨，雙腳凍得不能再走路。我蹲在原地，哇哇大哭。

　　好在一位鄰居路過，將我送回了家。母親看到后，無比心疼。那時起，每天上學放學都背著我去。可是，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呀，不僅耽誤了母親的工作，我還被班里的同學笑話！

　　然而，有一天，母親從集市上買回一個瓦缸，接著又到后院砍回一根竹子。當天晚上，母親吃過晚飯便拿著柴刀，叮叮當當地忙活起來。只見她把剛砍回來的竹子砍成兩段，每段兩三米長，然后按四分之一的比例劈開，去除里面的竹白，之后再一條一條地削成細細軟軟的篾。一切準備妥當，母親又把那些篾條十字交叉樣，一一編織起來。冬日的夜越深就越冷，屋外還吹著風，風過處，一陣嗖嗖的聲響，似餓狼的吼叫，凄厲得讓人打戰。

　　也不知母親編了多久，等我在睡夢中被凍醒時，我發現屋子外面還閃爍著昏黃的燈光。我出去一瞧，母親依然埋頭編織，她一會兒擰幾圈篾，一會兒用雙手按壓一下篾圈，一會兒直起身捶捶腰……看得我有些不忍心：“媽，您在編什么呀？很晚了，明天再編吧！”母親被我的說話聲嚇了一跳，她抬起頭來看了看我：“趕緊回被窩去，外面冷，快點快點……”她用急促的聲音驅趕著我，“我一會兒就睡了。”

　　第二天，當我醒來時，母親馬上提著一個像菜簍子的東西過來給我：“趕緊烤烤火。”當我接過那只簍子，一看，那篾是嶄新的，還散發著一股竹子的清香，夾雜著一股煙火味。我一下明白了——這是母親昨晚連夜編的火盆——我們鄉下人稱之為“火籠”。

　　那天起，母親讓我提著那只火盆上學，來到學校，很多同學都圍了過來，都想烤烤我的火盆，我讓每人都烤一會兒。后來，母親知道后，又連夜編了好幾只，然后讓我和同學們分享，還專門做了一個給老師用。老師和同學們烤著母親做的火盆，都夸贊我母親為人善良，聽得我很是自豪。

　　有了火盆后，我再也不用穿又多又厚的衣服了，睡覺經常會被凍醒的我，也能安心地一覺到天亮了。如今，時光流逝，火盆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每年的冬天，我總會憶起兒時烤火盆的情景，那是一種悠遠綿長的、永遠也抹不去的愛與鄉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