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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桂樹

甘婷

　　種桂樹是件非常困難的事。

　　首先是桂苗從哪里來使母親犯愁了。因為那時候很少有人種桂樹，大都種的是果樹。所以，要找一棵桂苗很不容易。父親提議母親說：“咱們還是跟隨大眾一起種果樹吧。”母親沉吟良久說：“果樹固然好，但需要人工精心打理，如果打理不好就會死掉，桂樹卻不同，它容易成活，四季常青，無需看管。”父親點頭贊同。

　　為了種桂樹，母親開始四處尋找樹苗。已經半年過去了，就連一顆籽也沒找到。眼看就要過冬了，母親深感失望。此時，一位鄰居告訴母親，在5余公里外的鄰村有戶人家就種有桂樹，可以去問問。聽到這個消息，母親好比是中了大獎，臉上的笑容如盛開的菊花。

　　第二天，母親早早就起床出去了。待母親回來時，她無比興奮地一邊說一邊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包裹。母親把包裹打開，只見里面裝著足足半斤的桂籽，顆顆飽滿。一家人似乎都把希望寄托在了這些小小的種子上。

　　有了種子后，母親就忙著播種。每天早出晚歸，看著母親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我的心隱隱作痛。我勸母親不要太操勞。母親卻笑了，說：“為了這個家，更是為了你，累點值得。”那一刻，我的眼睛濕潤了。

　　春天很快來臨了，可母親種下的桂籽卻無動靜。春天過了，夏天來了，桂籽依然沒有發芽。后來母親從一個樹農那里得知，原來桂籽發芽率是非常低的，需要專業的手藝人才能栽培出來。聽到這個消息，辛辛苦苦盼來的希望瞬間熄滅，尤其是母親，因此病了一場。

　　這一年夏天，正值三伏天。一個鄰居暑假從縣城回來告訴母親說縣城有賣桂苗的。為此，母親開始向鄰居借錢，又挑了幾十斤米去賣了換錢，湊錢讓鄰居幫忙捎回來。

　　拿到桂苗后，母親這才松了口氣。但母親還是沒能閑下來：鋤地、挖坑、種樹苗，全包在母親身上。更不幸的是，樹苗種好后，連日來遭遇的干旱差點把樹苗旱死了。那時，母親每天早晚都挑著水桶，從山腳的水溝里挑水，一步一步地挑到山頂，一個來回兩三百米，且是伏天。母親因長期勞累病倒了，這一病，給母親落下了風濕骨痛的后遺癥。

　　如今，家里早已脫貧致富衣食無憂了，而母親種下的桂樹也已蔚然成陰了。看著那一片桂林，我仿佛看到了母親為了一棵棵小樹苗，不!是一個個小希望而日夜奔波不辭辛勞的身影。這個身影告訴我：只要勤勞，就能收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