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忠延
2016年11月30日,在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舉行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政府間委員會第十一屆常會上,審議批準中國申報的“二十四節氣”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為此《人民日報》刊載消息介紹,“二十四節氣”是中國人通過觀察太陽周年運動,認知一年中時令、氣候、物候等方面變化規律所形成的知識體系和社會實踐。它指導著傳統農業生產和日常生活,是中國傳統歷法體系及其相關實踐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一時間認知體系被譽為“中國的第五大發明”。
這里評價為“中國的第五大發明”,是要說明“二十四節氣”的重要,然而,讀來有些過謙的感覺。二十四節氣”何時形成的《尚書·堯典》明確告訴我們帝堯時期已見雛形。
那怎么能說是“中國的第五大發明”?應該是比“四大發明”還早的第一大發明。我引用《尚書·堯典》的記載說明此事,可能會有人持有異議,認為帝堯時期沒有文字記載,那是后人杜撰的文章。像是要打消世人的疑慮,襄汾縣陶寺遺址出土了古觀象臺遺址。早在這個觀象臺出土面世之前,從陶寺遺址古墓葬發掘出的器物,經過鑒定恰恰屬于帝堯那個時期。這就說明,古觀象臺也是帝堯時期的產物。
古觀象臺如何悄然出土,如何實證節氣的誕生?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陶寺考古隊隊長何駑先生在《怎探古人何所思》一書中指出,在陶寺中期大城內發現一個少見的建筑,由半圓形外環道和半圓形臺基基礎構成,臺基基礎由夯土臺基和生土臺芯組成。古人打造這樣一座建筑是用來干什么?經過兩年的實地觀察,終于得出結論:這是古代的觀象臺。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于2005年10月22日—24日在北京舉行了“陶寺城址大型特殊建筑功能及科學意義論證會”。來自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研究所、國家天文臺、國家授時中心等單位的15位天文學家基本肯定了該大型建筑為天文觀測遺跡。
觀象臺就這么成為節氣形成的實證。站在觀測點,從模擬的夯土柱中間的縫隙觀看對面崇山的日出,已能把握20個節氣。其中就包括春分、秋分、夏至、冬至。敲擊至此忽然想到,氣象學家竺可楨先生在《天道與人文》一書中曾寫道:四季之遞嬗,中國知之極早,二至、二分,已見于《尚書·堯典》。”他這里指出的“二至、二分”即春分、秋分、夏至、冬至。古觀象臺發現后,科學家對應了英國埃夫伯里巨石遺址,如果按照陶寺遺址4500年比照,那么古觀象臺要比巨石遺址早200余年。這等于說,中華文明曾經領跑于人類,帝堯就是一位毫無愧色的領跑者。
回頭再說,古觀象臺的發現實證了《尚書·堯典》,實證了帝堯歷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的記載。古老的史料,在嶄新的考古發現中煥發了生機,使帝堯欽定歷法的創舉更為真實可信。由此推及,帝堯那時,觀測天象的人員,長期駐守在觀象臺,從崇山升起的太陽判斷節氣,然后公諸與眾,指導農業耕種。
這使我想起,至今還在沿用的農諺:驚蟄不耕田,不過三五天。
是說驚蟄前后,大地解凍,到了耕牛遍地走的時候了。
四月芒種齊芒種,五月芒種過芒種。
是說收麥的時間。如果農歷四月芒種,那芒種時就能割麥;如果農歷五月芒種,那過了芒種才能收麥。那么何時播種小麥?白露種高山,寒露種平川。
山區氣溫低,平川氣溫高,播種時節有差異,民諺里說得一清二楚。民諺不僅有種糧食的時節,還有種菜的時節:頭伏蘿卜末伏菜,就是最好的說明,頭伏時可以種蘿卜,末伏時才能種白菜。
無數信手拈來的農諺,就是時節對農事的命令。
為什么節氣又稱節令?不正是把握農耕時節的命令。
這節令從帝堯那時起始流傳至今,一直是人們遵循的規律。這是何等了不起的創舉。
毫無疑問,二十四節氣是帝堯欽定歷法的延續,是敬授民時的延續,是推進上古時期農業耕種最先進的生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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