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八一”建軍節。
已脫下軍裝兩年余的我,心底仍涌動著一股激情。800多個日日夜夜里,當年戰友們送別的感人一幕,始終浮現在我的腦際。
那是涼秋八月的一天清晨,無人通知,沒人組織,許多戰友5時30分就靜靜地等候在樓下為我送行。大家見我居住的二樓沒有燈光,誰也沒有上樓去敲門。戰友們說,我任職期間太累、太辛苦了,不忍心打擾我,只是默默地在樓下和樓道里等候著。6時許,我收拾好行裝推窗一看,下面站滿了送行的戰友。我快步出門,與大家一一握手告別,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都掛上了淚花。除了握手,彼此都默默無語,那些該說的話,平日里都說了。
車啟動了,送行的隊伍里突然傳出一陣哭聲。語言表達不了依依惜別的真情,淚水沖不斷刻骨銘心的記憶,那哭聲和著戰友們送上的祝福聲,持續了很久、很久……看著隨車而行的戰友,我心潮起伏,不能自持,感激的淚水像山中的溪流,汩汩地在我的面頰上流淌。我幾次讓車停下,與剛趕來的戰友握別。我多么希望啊,希望能夠和戰友們永遠朝夕相伴、同舟共濟。這,是我心底深處滋生的最大愿望啊!
戰友們的身影從我的視野里緩緩地消失,可那首“老兵”的歌兒卻在我的耳邊緩緩地響起:“一把拉住老兵的手,真舍不得讓你走;這幾年咱兄弟的緣份剛開了頭,怎么說走你就走。望著咱軍營的戰友已端起了送行的酒,我們心中所有的祝福都在這里頭。啊,再見吧,老兵。留下天各一方的思念,帶上你人生這段鐵打的風流……”
“一曲離歌兩行淚,不知何地再逢君。”我的心中,充滿了孤寂與惆悵。每每靜寂的夜晚,我都會在夢中一千遍、一萬遍地把戰友們深情地呼喚。
雖然我轉業到了地方,但是,我依舊與戰友們的牽掛同行。不論是誰出差臨汾,總要來看看我;一時來不了也隔三岔五地打電話,詢問我的身體和生活情況,我真的很感謝母親,是母親幫我選擇了軍人的職業,使我人生有了一個新的轉折;我真的很感謝戰友,是戰友扶我渡過道道難關,走出一條閃光的路。
軍旅生涯,是我一筆寶貴的財富;軍旅情思,是我心里永遠也不會解開的結。我總執拗地認為,脫了軍裝還是兵。
(原載《戰友報》副刊2001年2月15日,《山西日報》時尚周末2001年1月19日,《臨汾聲屏》副刊2001年7月30日)
責任編輯:秦芳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