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紅日銜山的傍晚,居住在省城太原的戰友打來電話:“馮飛因新聞寫作成績突出,被破格由士兵直接提為少尉軍官了!”聽到這個消息,我欣喜若狂,禁不住自言自語:“不易啊,真是不易啊!”
對馮飛,我是了解的。他來自四川偏僻的山鄉,家境貧寒,既沒錢,又沒靠,全憑一枝筆寫出了一條新的人生之路。
初識馮飛,還是1994年,我任駐晉某部政委時。
那天上午,是個星期日,我正伏案寫作,門外突然傳來清脆的“報告”聲。隨著我“請進”的應答,一名肩戴列兵軍銜的小戰士走了進來。他向我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后,直截了當地說:“政委,我叫馮飛,想跟您學習寫作,請收下我這個徒弟吧!”
“寫作可是個苦差事,這碗飯實在是不好吃啊!”我深有感觸地說。
“不怕,我已經充分作好了吃大苦、耐大勞的思想準備。”他的態度十分堅定。
“那好,我就收下你這個徒弟!”
看著一臉稚氣的馮飛,我笑了,他也笑了。兩顆心便由此跳動在了一起。
馮飛的文化程度不高,但有著倔強的性格。星期天、節假日、茶余飯后,別的戰士聊天、下棋、打撲克、看電視、逛大街,他卻把自己關在屋里讀書、寫作。有天深夜,我查鋪時發現,馮飛的被子拱起老高。揭開被子,我驚呆了:他正打著手電筒跪膝著寫稿呢。我很受感動,特許他夜間可以在單位辦公室學習和寫作,并可推遲一個小時熄燈。馮飛卻常常違背規定,有時竟通宵不眠。為此,我曾狠狠地訓斥過他。他當面表示一定改過,背后仍我行我素。
工夫不負苦心人。馮飛寫的多篇稿子很快被《生活晨報》、《山西工人報》、《山西日報》發表。面對領導的表揚,戰友們的贊美,馮飛不驕不躁,讀書更認真,寫作更刻苦了。為了使馮飛有更大的發展前途,我經多方聯系,把他送到北京一家報社深造。他格外珍惜這一機會,虛心求教,刻苦練習。或許是“天府之國”的青山碧水賦予了他一身靈氣,采訪寫作,進步很快。一位年長資深的編輯由衷贊嘆:“后生可畏啊!”數月后,馮飛懷揣“結業證書”歸來。這給他插上了理想的翅膀,寫作起來有了更足的“底氣”。
“腳板底下出新聞”。這是馮飛崇尚的采訪之法。為了一篇稿子,他四處奔波,不辭辛苦。深山哨所,有他灑下的汗水;窮鄉僻壤,有他印下的足跡。一次,馮飛聽說駐地一位姓梁的村黨支部書記,義務保護軍線30多年的事跡,便不顧寒風悲號、大雪漫天,當即要去采訪。我勸他等雪停了再去,他卻笑著說:“您不是常講新聞是搶來的嗎?”在我一愣神的當兒,他便消失在漫天飛雪之中。山路彎彎,一步三滑,他自己也記不清摔了多少個跟頭。兩個多小時后,馮飛一身泥雪地趕到目的地,老支書被感動地淚水雙流。采訪完返回營房,已是晚上10點多鐘了。他飯沒吃、水沒喝,就鋪開稿紙寫了起來。翌晨,他便把稿件送到我手中。我見他雙眼布滿血絲,一臉倦容,心疼地掉下了眼淚。這篇稿件發出去不久,就相繼被《生活晨報》、《解放軍報》等幾家報紙刊載了。馮飛捧著樣報向我報喜時,雙目里含著激動和喜悅的淚花……一年下來,他便在軍內外20多家報刊上發表稿件近百篇,并連獲4個征文獎,被3家報社聘為特約記者。于是,我忍痛割愛,把他推薦到上級機關當了專職新聞報道員。
盡管我們天各一方,但一直保持著聯系,相互關心著、鼓勵著。馮飛進了大機關,當上了專職新聞報道員,更是如魚得水了。3年時間里,他在軍內外報刊、電臺刊播稿件300多篇,其中20多篇被評為“優質稿”,10余篇榮獲各類征文獎,年年被上級領導機關評為新聞工作先進個人。為表彰他的突出業績,部隊首長為他榮記二等功,并直接提干,送他去石家莊陸軍學院培訓鍛造。畢業后,他被任命為宣傳科干事,肩負起獨擋一面的重任。馮飛的好學上進精神,新聞寫作業績,受到人們的高度贊揚。不久前,他把出版的專著《軍旅拾珠》寄給我一本。捧讀他的專著,我十分欣慰。
是啊,馮飛年紀輕輕,剛二十有五;從文經歷短,僅有6年,卻取得了如此顯著的成績,的確令人羨慕。
如今,馮飛并未自傲,在新聞寫作之路上,他正以猛虎下山之勢,踏平坎坷成大道,秉筆奮書爭上游!
看著英氣勃發的馮飛,我從心底發出贊嘆:馮飛,好一個后起之秀!
(原載《臨汾聲屏》副刊2001年6月18日)
責任編輯:秦芳媛